看到如琴想說，守良覺得這女兒還是可以的，現在……這膽子，這作為，這感覺，真是讓守良心裏不舒服，他覺得，他必須回去與佟氏說一聲，讓佟氏教一教這女兒，面對自己的爹爹，並不雖然太過的局促。

“不要送了！”守良帶著這不好的心情向著如棋的小院子而去。

往後走，如棋的院子在望了，突然的，守良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，腳在這一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。

不是感覺的問題，是聲音的問題。

一年不彈一回琴的如棋竟然也在彈琴，有一聲，沒一聲，曲不成曲，調不成調，但是淒美的意境，比如琴的有過之無不及。

就像是一個人傷心到了極處，想哭卻哭不出，很壓抑，讓人整個心都實了。

守良聽不下去了，他的女兒都怎麽了？

他趁著曲音，一聲下去，另外一聲還沒有起的時候，上前叩門。一叩下去，門後立刻有人回了話。

“誰啊？”

這速度，表示著小丫環本來就在門附近，不然那能來得這樣的快。

“你家老爺！”聲音裏有著濃濃的不悅。

守良回了話，他在心中覺得這門應該很快就會為他打開。可是在他回了話之後，門後，卻一直都沒有動靜。

守良心中起了一股怒意，這丫頭得好好的收拾一下了，應了門這麽久也不開門，真不是幹活的。

守良再一次伸手，叩門，正想著要不要開口罵一罵這沒有規矩的丫環。

門後很快的又回了話了，這一次，話語裏多了一份怯意，“老爺，小姐說。她睡了，您有什麽事，明天再說好麽？”

不是丫環不幹活，是他的女兒不願意見他，剛剛還在彈琴，現在竟然說已經睡了，這擺明的就是不願意見他。

守良呆在了原地。今天是怎麽一回事，回到家中。氣氛就怪怪的，小女兒，小兒子，不理他，吃飯時，大家又一臉的高興（沒有人告訴守良，佟氏懷孕了這事，大家都覺得這樣的喜事，應該由佟氏親口與守良說）。剛剛大女兒在彈傷心的曲兒，現在二女兒竟然還不讓他進門，連面也願意與他見，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？

守良不勉強如棋，他無言的帶著感嘆轉身離開。

孩子這裏得不到消息，妻子那裏總不會沒有答案了吧？帶著這樣的心情，守良走在回冬園的路上。

一陣打破東西的聲音，由右邊傳來，那裏是如書的園子。

守良不由得擰起了眉，這孩子又怎麽了？

雖然心中有著不悅。但是守良的腳步卻轉了個彎兒。向著如書的小院子走來了。

不用叩門，因為那院門正大開著。

看向院子裏，正燈火通明，小丫頭正在屋外緊張的張望著，遠處還有兩個婆子在那裏小心的慌張的候著。

“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
小丫環小米一臉為難的上前來行禮，“老爺！”

“說，發生什麽事了？”

“三小姐不高興著……。”

“不高興就可以亂扔東西？敗家的！”守良大吼了聲。向著如書的小房間走去。家裏現在雖然有錢了，但是亂扔東西，這樣這樣的事情，在守良的眼裏就是敗家的，是不被允許的。

“出去！出去！”伴著守良大手掀起的簾子，還有一聲聲帶著哭的聲音，其中夾著東西一件重物落地的聲音。

“你這是在做什麽？”守良一進屋，看到如書手中舉著一個靠枕的準備扔。

“哼。你都不要我了，我要做什麽。你管得著麽？”如書將手中的靠枕往守良身上一扔，小手往旁邊的幾子一抄，那是一個花瓶。

“你給我停下！”扔靠枕，那是可以接受的，扔花瓶，那可是會要人命的，也是會傷人的，守良一緊張，立刻就喝止如書。

這一聲，可將如書給嚇到了，小手一抖，花瓶順著如書的腳往下滑，掉落在地上，四分五裂。給守良嚇了一下，然後花瓶又在身邊碎了一地，如書張嘴大聲的哭了出來。

“哇——！”

守良三步並作五步的，沖到如書的身邊，將如書抱了起來，細細的檢查了一翻，“告訴爹，有沒有傷到哪裏，有沒有哪裏痛？”

如書拍打著守良的手，不讓守良檢查，她心裏可委屈了，娘病了，傷心了，姐姐們不高興了，現在她爹又大聲的來罵她，如書覺得她的今天過得很不高興，很不開心。

小丫頭這樣一想，立刻就將所有的不高興都歸到了她的老爹的身上，還有那個要來與她娘分包子的人的身上。

看著如書哭得那樣的傷心，守良的心很痛。

“告訴爹爹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？”這一聲可是哄著的。

如書扁著小嘴一邊抽咽著，大眼滿是淚的看著守良，“爹爹不喜歡小書了，爹爹是別人的了。”說著，還不忙抽了一下。

這一下看得守良一陣的心痛。

“爹怎麽會不喜歡小書呢？爹可是很喜歡小書的！”

“爹騙小書，爹讓娘不開心，讓娘生病了，讓大姐不高興，讓二姐擔心，爹爹不喜歡我們了，爹爹要分給別人了，小書不要，分成幾份的爹爹小書不要，沒有包子的小書會餓死的，一定會餓死的！”一邊告狀，一邊如書還不忙讓自己更可憐。

聽到如書這樣說話，守良知道事情很嚴重。

他的妻子因為不高興病了，可是剛剛在飯桌之上卻沒有一點表現，證明她正在硬撐著，大女兒，二女兒也生氣，甚至下面小的這些也不高興了。

“告訴爹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？”

抽了一下，如書斷斷續續的將佟氏吐了，病了，何氏說家裏要添人，然後如琴如棋不高興的事向守良說了，最後，如書還向守良說了那一個分包子的論據，末了，她又重覆了一句，她的包子是不會分給人的，如果真的有人來搶，她又搶不過，就將包子送人給了，餓死她算了，爹爹她不要了！

守良聽得一楞一楞的，臉色變了又變。聽到家裏的人都知道他外在藏了人，他覺得這事麻煩了。

他伸手摸上了如書那有點小肉肉的小臉，“爹沒有不要你們，爹永遠是你們的，爹永遠的疼你們。”

“不可能的，有了後娘，就會有後爹，如書會很可憐的，一定會餓死的。”說完還很認真的點了點頭，表示一定沒有錯。

守良覺得很無語，這丫頭的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？

看到守良沒有說話，如書扯了一下守良的袖子，“爹，你要不就選外面的人，要不就選我們，你選一個吧，可要快哦，二姐說了，娘懷著寶寶，不好的東西會讓娘不舒服的，你選快一點，娘的不舒服就會少一點。”

“你放心，爹一定選你們。”守良想也沒想就回答了如書，他都沒有聽清楚如書說佟氏懷上寶寶一事，在回答完之後，他覺得自己好像聽少了些什麽，“你剛剛說，你娘懷寶寶？小書，爹爹沒有聽錯吧？”守良很不確定。

如書點了點頭，“三哥是這樣說的。三哥還說，娘要好好的養著不可以傷心。爹，你可要說話算話，不要讓小書失望，小書還是想做一個有爹有娘的幸福好孩子的！”

確定佟氏是有孕了。守良覺得自己由剛剛的地底飛上了天。那感覺讓守良有一種哭笑不得，妻子懷孕了，他應該高興的，可是她知道了自己在外面藏了人，她會傷心的。

他應該早點與她說的，這一個時候，可不能讓她胡思亂想。

“這些都是二姐教你的吧？”

如書搖了搖頭，“沒有！”

“沒有？好孩子是不能說謊的哦？”

“沒有，小書看著娘吐得很可憐，大伯娘說話的時候那臉上的表情可難看了，二伯娘也一個為難的樣子，大姐二姐都不說話，一屋子裏的人，都不高興，很難過的感覺。”

守良沒有再說話了，這事是他處理不好。

“爹答應你，不會讓你娘傷心的，也不會讓你失望，乖乖的，現在就去睡覺。”守良向如書保證並哄她去睡。

好不容易哄了如書睡了，守良出了如書的小院子，擡頭看天，黑漆漆的天空上只有幾個星星在那裏一閃一閃的。

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，向著如棋的院子邁開了腳步，守良清楚，沒有如棋在如書後面推動，如書是不會現在向他發難的。

來到如棋的院子，琴聲還是有一下沒一下的。

守良的心的感到一陣的心酸，女兒正傷心著呢！

上前叩門。

還是那丫環的聲音。

“告訴你家小姐，老爺有事與她說，她想知道的事情的來龍去脈，我都會告訴她。”

門後靜了，一小會之後，院門打開了。如棋正坐在院子中間，她的面前也擺著一座琴。

頭發，衣服，整整齊齊的都在身上，表示著小意丫環剛說如棋睡了，是一件根本沒有的事。

進了院子，如棋的禮數並沒有少一點。

禮行問好。可是給守良的感覺卻帶著疏離與冷漠。這樣的如棋，讓守良的心中很是不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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